一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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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源]银河系漫游指南 -2-

*前文走这里 银河系漫游指南 -1-




源氏是从货舱的紧急通道跑出去的。

当他一拳打晕得意洋洋的行商时大部分黑制服还忙于收拾被麦克雷翻乱的箱子,他们若是估计源氏会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他们把他重新放回急冻舱里那可真是大错特错,等敏捷的机械忍者乘着逃生舱弹出飞艇时他们才总算有所动作。

但这也并不是说黑制服们都是些反应迟钝的蠢货,他们手中的核铳的命中率比大家喜闻乐见的暴风兵可强多了。源氏感到舱身一震,接着动力引擎就失去了反应,舱体靠着弹射时的动力径直向着左前方的环三号卫星冲去。

在他飞往卫星的途中他看见了飘在空中的麦克雷,漫游者地拽着他的挎包,捏着鼻子拼死拼活地憋住气。

我只是顺口一说,源氏想,没想到他还真的憋气了。

良心作祟,再说麦克雷好说歹说也是把他从急冻舱里放出来的人(虽然八成是想把他给转手卖了),源氏启动了机械修理臂,像抓娃娃一样把麦克雷给捞了进来。


麦克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他那在太空里被甩来甩去的时候还不忘抓住的斜挎包,在里面翻找许久。

“你在干嘛?我们就要降落了。”源氏问他。

“我们就要降落了。”麦克雷重复了一次他的话,“你对降落可能有一些与我不一样的见解,按照我对现状的理解,我们马上就要坠毁了。”

“那你在找什么能拯救我们于水深火热之间的魔法棒吗?”源氏怀疑的说。

“哪有那种东西,我在找指南。”麦克雷回答,“哈,找到了。”他很开心,从包里掏出一个像是电子计算机一样的东西,上面覆盖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扁平按钮。

“指南上有写怎么紧急迫降逃生舱?”源氏又问。

“不,但是指南能让我冷静一下。”

麦克雷举起那个装置,包裹住“计算机”的塑料封面上显示出“银河系漫游指南”几个字,标题下还写着几个友好的小字。

——不要慌张。

麦克雷满意的叹了一口气。

“噢。”源氏冷漠地评论。



“环三号地面北21号指挥部呼叫商用二式飞艇救生舱。”

“这是什么声音?”麦克雷问。

“这是指挥塔呼叫你们的声音。”这个声音说。

“嘿——原来是这个。”麦克雷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嗡嗡作响的闹钟,“我说哪里一直传来噪音。”

源氏担忧地看了一眼通讯器。

“环三号地面北21号指挥部呼叫商用二式飞艇救生舱。”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次,只不过这次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这是在叫我们吗?”麦克雷像是这才反应过来,“怎么啦指挥塔?”

“我方侦查卫星勘测到你正在进入我们的领空,但记录显示你们没有事先申请降落。”指挥塔说。

“是这样的,老兄。”麦克雷回答说,“你瞧,我们没什么时间提交一些正式的书面文书,具体原因是因为我们的引擎坏了。”

“你们的引擎坏了。”指挥塔重复了一次,但仍坚定不移地阐述他的观点,“但你们还是没有降落文书,要降落,就一定要有降落文书。”

“我们他妈就要坠毁了!”麦克雷突然对着通讯器大叫起来,一下子打破了先前故作镇定以来安抚他自己情绪的假象,“机毁人亡,砰——地砸在你这座该死的指挥塔旁边!你还在这里和我提文书?!”

“但是……”指挥塔听上去竟然有一丝委屈,“但我的入职手册上强调了,外来物体降落一定要有——”

源氏把通讯器给关了。

麦克雷抬头瞪着他,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子弹型的救生舱笔直地掉入度假区旁的海湾里。



指挥塔的通讯员是个普通的通讯员,他恰好生在环三号商业卫星上,这里的旅游业恰好很发达。’我听说去交通指挥中心任职是个对年轻人来说很好的出路’他母亲这样说道,于是他就来到了指挥中心,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通讯员。

通讯员觉得自己的生活还不错,收入可观生活平淡。但生活还不错的通讯员此刻有一点焦躁,具体原因不外乎是因为刚才那通与他们星球领空中的救生舱沟通失败的通话,以及他方才收到的那通来自他堂兄的电话。

通讯员的堂兄也是个普通的堂兄,但他刚刚在隔壁星系的行商货运区卸货时被不知哪里出现的暴徒打晕了,现在正躺在福利医院里,同时操心着自己的脑袋以及这份岌岌可危的工作。

我是不是该联系消防队,通讯员问自己,或者是医疗队什么的。

但他现在已经下班了,此时他该换套衣服,再搭乘最早的那班星际特快去隔壁星系照应他不幸的堂兄。于是尽心尽责的通讯员在工作日记上写上“东12区度假海滩有紧急情况”,顺势把工作推给了他晚班的同事。



目前救生舱内的形式十分紧迫。

源氏正以一种变扭的姿势紧紧抱住舱底部的扶手,以尝试着阻止自己在舱体内被甩来甩去的命运,在他前方麦克雷试图以各种方式把自己缠绕在操作面板边上,与他形成对比的他的披风在空中优雅地漂浮着。


“按那个!那个紧急按钮!”源氏大叫。

“哪个紧急按钮?”麦克雷顺着源氏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他辛苦地转了转他的脖子,两只手还死死地攀住操作台边的扶手。

他看到了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还有橙色的斜线,于是麦克雷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 

这时他又看见,按钮的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这里写着’千万不要按这个按钮’。”麦克雷客观而冷静地说。


他和源氏对视了一会儿,在这个过程中他松开了手,和源氏在失重状态下飘到了一起,麦克雷的披风糊在了两个人脸上,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这时整个舱内突然大音量地播放起了一段激昂的交响乐,接着这段音乐又突兀地消失,紧接着逃生舱不知怎么的大幅度摆动了几下,麦克雷和源氏在舱内被甩地像是滚筒洗衣机里的两只袜子。

“你好,你好,我是你的操作电脑。”电脑说。

“啊啊啊——!”麦克雷说。

“真开心你能将我开启!很愉快能为你们服务!”电脑接着说。

“唔啊啊啊啊啊——?!”源氏说。

“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坏消息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救生舱很快就要坠毁啦。”

“谢谢你的提醒,在这之前我们可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麦克雷语气尖刻。

“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电脑愉快的说,根本没注意到漫游者话中反讽的语气,“而好消息是,我们的机体上搭载了最新的时空跳跃装置!”电脑兴奋的说。

“启动它!”麦克雷也很兴奋,“现在马上启动它!”

“但是坏消息是,它损坏了。”电脑的声音变得很低落。

“损坏了?”源氏的声音也跟着变得很低落。

“你瞧,刚刚那几发核铳——砰砰砰,外载的动力辅助就给打坏了。”电脑听上去很难过,像是玩具被高年级的恶霸抢走了的小学生。

“只是外载辅助损坏而已。”源氏的情绪大起大落,“单运作内核带我们跳跃出去就好了。”

“这……唔……”电脑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听上去竟然有一丝羞赧,“但是我需要外载动力辅助才能精准定位目的地……”

“现在可没什么闲工夫管你的精准定位,当我们变成地上的一滩肉酱的时候就更没时间在意这个了。”麦克雷说,“启动它。”

“但是……我的入职手册上强调了,一定要外载动力辅助……”

你哪里来的入职手册,源氏在心里吐槽,而且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距离无缓冲紧急着陆还有,三,二,一——”电脑像是切换了一下人格,冷静而突兀地通知他们。

“启动时空跳跃装置!”麦克雷大喊。


环三号卫星的度假海滩上,穿着泳衣的男男女女,以及收到下一位刚来上班的通讯员联络而匆匆赶到的消防蜀与安全署的工作人员都惊讶地盯着他们面前的人造海洋,方才还以自由落体的速度坠向海面的一个疑似飞艇的外来物在冲进浅海的那一刻砰地消失了,海上连一丝水花都没留下。

“好!精彩的表演!”有人像是反应了过来似的,猛地开始鼓掌。

四周的人们也纷纷做恍然大悟状,陆陆续续鼓起了掌,同时四处打量着,希望带来这逼真演出的演员能出来谢个幕什么的。



带来逼真演出的演员麦克雷也的确站在沙滩上,但这里没有海滨浴场的阳伞与躺椅,没有兜售同时拥有二十一种口味和彩色糖豆的冰激凌的小贩,他迷茫地环顾四周,在他的周围堆满了废铜烂铁,不论是源氏还是飞船都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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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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