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

不要想念我这个爬墙的人.jpg

[麦源]死者苏生

*短

*一发完

*有点乱,一些碎片,乘飞机的时候脑子晕乎乎的,失去了一些逻辑

*生日快乐亲爱的 @敷衍了事 ,开了一个寒假的车,我们都是被同一个核弹炸死,被同一个阿公吸过,在同一个小角落瑟瑟发抖的好战友了(???),每天扯扯蛋聊聊脑洞吐吐黑泥也超级开心,感谢你的出生<3




麦克雷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他那磨损严重的火柴盒,并在里头发现了最后一根火柴。他满意地哼了一声,用有些颤抖的手划亮了火柴。尼古丁在他肺里走了一遭又被喷入空气里,白色的烟雾轻飘飘地飞上天,像是断了线的气球,慢慢地消失在麦克雷的眼前。

他不禁有些庆幸那几颗子弹没有打穿他的肺,否则他可就连躺在这儿享受半根烟的权利都没有了。

源氏也不是个让他享受吞云吐雾权利的支持者,当他们还不是那么熟的时候他会默默地从排气口里大声地喷出在牛仔抽烟时循环进他体内的二手烟表示抗议,在他们的关系愈发亲密之后源氏就尝试着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把雪茄从麦克雷的嘴边弄下来,像是扔几枚手里剑削掉他的烟头,或是从宿舍里偷偷翻出他的烟私自扔掉这些事他也不是没干过。但麦克雷总能想办法搞到新的。

最后他们在这些你来我往的,关于麦克雷的烟瘾的争斗中互相妥协了,麦克雷仍嘟囔着说烟瘾是没法戒掉的,但那段时间之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叼着他的烟,而源氏也对他偶尔任务结束时的一根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想起来,当他们还不是那么熟的时候他们就乐于互相斗嘴,就着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胡扯上好久。他们的嘴皮子功夫势均力敌,从日常吵嘴到日常调侃到日常调情似乎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在麦克雷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就已经是半夜避开他人拜访彼此的卧室的关系了。



麦克雷回忆里的,有关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训练靶场,当他心不在焉的转着左轮打靶,心里还想着接下来任务的行程的时候,银白色的忍者敏捷地闪到他面前,抬手就反弹他两颗子弹,在子弹擦着麦克雷的脸飞过去时,牛仔仿佛听到了几声挑衅的笑声。

当他们之间的距离小的不能再小,关系熟到不能再熟时源氏才告诉他有关他们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那是源氏还没成年的时候,守望先锋正如日中天的年代,在遥远的地球的那一端,当麦克雷应着组织要求上门拜访岛田家时的事情了。那时的源氏正攀在树上,打算踩着屋顶偷偷溜出门,远道而来的美国客人被请进岛田家巨大的木门,正应和着接待的家臣参观院内的大钟。树上的灵雀晃动了几下枝丫,樱花窸窸窣窣地飘洒在空中,听闻声音的牛仔敏锐地看向了树梢的方向,他们在交错的树枝与纷飞的花瓣中对上了彼此的目光。

嘘。

源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麦克雷会意的点了点头,他弯起眼角,在他人发现之前与源氏交换了一个微笑。

要不是源氏提起,麦克雷早就忘了这异国他乡里的惊鸿一瞥,那时的源氏从树杈跳上屋檐,动作优雅地像一只猫,几下便消失在了麦克雷的视野里。



远处一度停歇的爆炸声又再次响起,忽远忽近,哭喊与愤怒的大叫此起彼伏地传来。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人来和麦克雷争抢这块地,于是牛仔继续安稳地斜靠在断了一半的墙根上,享受他身上最后一根烟的滋味。

浸饱了血液的披风变得有些沉重,他的腹部挺疼的,毕竟那里可挨了不少子弹,他刚在这儿躺下的时候血液像是入春刚开流的溪水,欢快通畅,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来。现在好多了,至少他已经没在流血了——他不禁思考这是不是自己的血快要耗尽了的缘故——这么想来腹部似乎早已失去了痛觉,只剩下动脉在伤口剧烈地跳动着。

但他也不是无可救药,只要他弄点布料,比如他此时没什么用处的披风什么的,扎紧他的伤口,接着从士兵的尸体或是附近的聚集地搞到通讯设备,他还是有一定几率活着躺进医疗仓的。

但为了什么呢,牛仔最后抽了一口烟,把烟屁股在地上按灭了。

但为了什么呢?

他活的够久了,当他第一次开枪射杀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没想过他能活着看到现在这个年代,他曾经殷切地盼望着飞来的子弹穿过自己心脏的那一天,死亡将仁慈地解脱他,他将无力地松开手,维和者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躺在爱人的怀里死去。

”如果可以的话,”他早已忘了当时的话题,但他曾这样对源氏说,“我将在你怀里合上双眼,为我们伟大的爱情献上一个戏剧性的死亡结局。”但戏剧性的死亡迟迟没有降临,而他也永远失去了死在爱人怀里的机会。

你瞧,第二次智械战争在日益紧张的时局中爆发,而麦克雷这个老兵依旧穿梭在战场里,每天都有空投弹在他脚边炸响,但穿透他心脏的子弹却姗姗来迟。这说不定不是幸运女神的眷顾,而是老天给他开的一个大玩笑。年复一年,他像是个躺在棺材里的迟暮老人,身旁枕着大大小小的墓碑,而他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最后一口呼吸。

他等的太久了。


当年训练靶场的偶遇还没过去多久,他们又在医务室里撞见了彼此。麦克雷正龇牙咧嘴的看着安杰拉挑出嵌在他肩膀里的子弹。

“瞧把你痛的,”源氏在边上冷嘲热讽,“就差没哭出来。”

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半个手臂被卸下来放在桌上,另一半手臂正在接受维修机器人的自动检修,随着他说话轻微的动作还溅出一些火花来。

“那可不是。”麦克雷毫不犹豫的反唇相讥,“这现在对你来说就是换条手臂的简单事,谁知道当初神经连接手术的时候你哭成什么样儿呢。”

两个被迫一动不动接受身体检查的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恨不得立刻掏出闪光弹和手里剑来个午时的决斗,安杰拉不耐烦的在他们之间挥挥手,打断了这场沉默的斗争。 

“男孩们,”她说,“真这么干柴烈火就去开个房间,别在这儿用眼神调戏对方。”



几次偶遇后两人的关系诡异地熟络起来,接着他们就充分利用了通讯终端里的私信功能,在做任务的时候也不忘接通通讯线路聊天——聊点今天的天气,刚吃过的不那么新鲜的随身干粮,组里其他人的八卦,或是其他什么家长里短,经常听得公共频道里的其他人抱怨着让总部给他们开一个私人专线。

再后来他们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搭档(这个决定让他们真的拥有了一条私人专线,他们可没少用这条专线调情,甚至还用它来提供一些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有些热血沸腾的小情趣),麦克雷至今还记得当莫里森把他和源氏叫到办公室里宣布他们从今天起就是搭档了的时候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的震惊,他们相当同步地同时摇了摇头一口否决这个提案,接着又同时谴责对方模仿自己说话。这个当时看来离奇的决定事后被证明是个英明无比的抉择,他们两人的工作效率事半功倍,甚至还获得一次年度业绩小奖杯(温斯顿手工特制直布罗团分部限定)。

变成搭档后他们就搬入了相邻的宿舍里头,每天出门进门都要看见对方的脸。他们两都说不清是什么时候起这种健康单纯的邻里关系被发展成了半夜翻阳台跑进对方房间过夜的关系。这种关系的飞跃性转变可能和麦克雷偷偷在睡得不像他以为的那么熟的源氏脸上印下的一吻有关,也可能与源氏摸走的两颗麦克雷的子弹有关,更有可能与那天在圣诞节晚会上,麦克雷在输了啤酒瓶游戏之后抱住源氏告白,接着在和源氏接吻时任由同伴们往他们头上抛槲寄生有关。

不管怎么说守望先锋总部就这样突然多出了一对小情侣,两个当事人以为自己把这段关系掩盖的天衣无缝,殊不知自己已经成为同伴们茶余饭后八卦的谈资。麦克雷猜测可能是源氏对他们宿舍大张旗鼓的改动惊动了几个研发部的伙计们,那日麦克雷刚结束一个单人任务,从飞艇上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想要睡个昏天黑地,当他推开门时他惊讶的发现他与源氏的卧房之间的那堵墙神乎其技地消失了,他摆在墙边的几个柜子被挪作床头柜,整个房间和谐整洁的就像是从来没有过中间那堵墙似的。

“墙呢?”他惊讶地询问正靠在自己床边看书的源氏。

“什么墙?”源氏反问他,就好像那堵墙从头到尾都是麦克雷的幻觉,而他们一直都住在一间房间里一样。

托比昂先生可不这么想,他大声抱怨着这个改动影响了他对整个基地的完美对称设计。而真正参与到基地设计里的温斯顿先生只是扶了扶他的眼镜,无奈地冲源氏笑了笑。

于是他们正式同居的消息就像是一直快乐的小鸟,在一个小时内飞遍了整个基地。这让麦克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都不得不在和源氏一起走出房间时面对走廊上同事们的一些调侃的笑容。



麦克雷继续掏着他的口袋,平时浅到几捆钱币都装不住的口袋里现在像是个无底洞,时不时往外掉落一些陈年封尘的回忆。他拿出一张照片,他当然有他和源氏的合照,毕竟在伟大的战争电影里,每个战士都该把自己心上人的照片放在最贴身的口袋中,在冰冷的战壕中或是满是血与泥土气息的帐篷里,借着一粒烛光抚上爱人的脸庞。

照片上的源氏与他相视而笑,这是他们在威尼斯的任务结束后闲逛时被拍下的,地中海的阳光洒在他们脸边,照在麦克雷手里的冰激凌里,映在远处圣马可教堂金灿灿的屋顶上。虽然这让他们花了不少冤枉钱才从景点摄影师手上买到洗出的照片,但就算只是为了此时的怀念这也总是值得的。

当时他们跟踪着任务目标,从罗马跑到佛罗伦萨,又从佛罗伦萨跑到威尼斯,两人也趁此机会公费旅游把著名景点都给逛了个遍。他们在圣母百花大教堂的顶上吹了一个下午的风,在叹息桥下的水道边交换一个绵长的吻,甚至还在西班牙广场的阶梯上分享了一个甜腻过头的冰激凌。

牛仔看着照片,回忆里无数个源氏的影像重叠在他眼前,他不禁低头在老旧的照片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麦克雷总以为源氏是不会死的。当然,理智上他知道半机械人也有机能衰竭的一天——说不准衰竭的会比他的肺还要快。但他又天真的认为源氏理所当然的不会简简单单的死去,毕竟他可是从地狱里生还的人,借由强大的科技支撑起的躯体又怎么可能在战场上轻易垮下,他体内那些微型引擎与维生装置会将源氏带往一个大部分守望先锋特工都无法活着见证的年代。

但事实并不是像他试图相信的那样,源氏只是个机械忍者,除却他身上被改造的部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特工。他的体内仍流着鲜红的血液,胸腔里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在他从地上扶起源氏之前他仍对这个念头抱有一丝希望。

“没事的,源氏。”他飞快地说,手忙脚乱地帮源氏把头枕到自己腿上,“等我把你抱起来,在旁边飞艇里给你找个急救仓,然后等救护队来就能解决这个。”

“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瞧,只是电路衔接的地方被弄断了,还有你身上其他几个小伤口,等给你换上新的护甲你又是个活蹦乱跳的好忍者了。”他见源氏没反应,仍自顾自说着,他的声音到后来越来越轻,轻的像是源氏嘴边的一丝叹息。

源氏的胸前的护甲被击碎了,维生装置也进入了告急状态,正滴滴滴地发出警告音。在层层仿生组织包围下麦克雷根本感受不到源氏心脏的搏动,但他支撑在源氏身后的手像是能穿透那些厚重的人造材料,惊天动地的心跳把他的手震得发烫。

这颗属于源氏的,在他待在樱花树上看见麦克雷时就开始加速跳动的心脏,在他的胸腔中随着维生装置的停运缓慢地死去。

“没事的,杰西。”源氏看着一脸慌乱的麦克雷,反倒出言安抚他,“我将在你怀里合上双眼,为我们伟大的爱情献上一个戏剧性的死亡结局。”



而现在这场戏剧的幕布即将落下,麦克雷把照片放回胸前的口袋里,他缓慢地合上眼睛,光阴湍急的流水冲刷过他的脚边,他在时间的小木舟上奋力划动。

终于,他在漫漫长河中逆流而上,一路划进遥远的过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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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看完!

有这样的标题,是因为我觉得死亡给他们带去了新生

结尾捏了了不起的盖茨比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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